作家在线 孙会昌：李师师

■ 孙会昌

话说北宋末年，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王寅之妻，生了一个瘦弱肤白的小女孩，小女孩三岁时，父亲王寅便把她寄名天清寺，老僧人慧通为她摩顶时，她突然大哭。慧通认为她很像佛门弟子，因大家管佛门弟子叫“师”，故为小女孩取名王师师。王师师四岁时，父亲王寅因获罪死在狱中，母亲受不了如此沉痛的打击患病身亡，她流落街头，经营青楼的歌妓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，将她收养，因此落入娼门李家，并随其姓，名为李师师，李蕴花高价请老师教她琴棋书画、歌舞侍人。

在我国古代，妓女是一种合法的职业，且受到朝廷的保护。与比较低等的“娼”不同，古代的妓女都是有才有艺有貌的高等交际花，她们的服务对象是王公贵族、文人雅士。因此，在古代小说中，会经常有妓女与上流人士发生的爱情故事。

李师师出落成北宋汴京头牌妓女，每天登门造访的公子哥、达官显贵络绎不绝。当妓女达到李师师这种级别，已不是凡人用金钱能够求得了的。想要一睹芳容，除了腰包里有足够的银两外，还得兼备才华、地位和运气。

李师师十三岁那年，正式挂牌接客。从这一天开始，京城的所有名妓都为之暗淡。每天肯花大钱见李师师的名人踏破了青楼的门槛，但李师师暗中自有心计，卖艺不卖身，期待找到自己的知己好从良。随着李师师的名声远扬，传到了宫里，引起了宋徽宗的兴趣。

看过《水浒传》的朋友都知道，宋徽宗是个不懂朝政，喜好文艺的风流皇帝。听说青楼有一位绝色小美人，看腻了后宫佳丽的宋徽宗不由得来了一亲芳泽的兴致。

宋徽宗毕竟是一国之君，若他大摇大摆地嫖妓，难免会落人话柄，造成不好的影响。为了掩人耳目，他乔装打扮成挥金如土的大商人，在青楼里大把大把地撒银子，想要吸引李师师的注意力。

可李师师不是用银两就能打发的。宋徽宗的表现和一个土豪似的，美人根本没有跟他共度良宵的兴趣，对他的态度极其傲慢，晚上留不留宿的话也不问宋徽宗。宋徽宗十分烦闷、扫兴，只能悻悻而归。

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，宋徽宗也不例外。首次见美人失败后，没过多久宋徽宗忍不住便又登门造访。这次，他换了战术，在李师师面前表现了高超的艺术鉴赏能力。作为一名文艺范十足的皇帝，这方面宋徽宗自然拿手，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李师师的青睐，两人在一块画画、下棋、填词唱曲，卿卿我我。

从此以后，他隔三差五打着体察民情的幌子逛窑子，找李师师谈论文艺。宋徽宗所表现出来的仪态和语气，自然与寻常的王公大臣不一样。聪明的李师师，在接触此人几次后便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。李师师虽然与其他青楼女子略有不同，但她的本质仍是擅长献媚的妓女，所以，在得知这位客人便是当今万岁后，便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奉承，一夜良宵后，宋徽宗的魂就留在李师师身上了，迷得宋徽宗是乐不思蜀。

《水浒传》里的李师师帮助梁山好汉完成招安事业，这是施耐庵老先生虚构的。真实的历史中，李师师并无此奇遇。宣和七年末，金兵大举南下，吓得宋徽宗连皇帝都不做了，直接传位于宋钦宗赵桓，自己则溜去镇江避祸去了。至此，李师师彻底失去了靠山，与其他汴京百姓一样自身难保。

战争是无法避免的，李师师只能自己想办法明哲保身。为了活下去，李师师打算遁入空门出家。于是，李师师便将所有积累下来的家当全部送给官府，资助河北的军队抗金。做完这一善举后，李师师便委托太监传话给宋徽宗，希望他能念及旧情，允许她出家当道姑。

宋徽宗自顾不暇，随口答应了李师师的请求，将她打发到慈云观里出家。

接下来发生靖康之难，北宋沦陷。战乱中的李师师下落成了未解之谜。在正史中，没有关于李师师下落的记载。一些收录了李师师去向传闻的野史，对其晚年的境况也是众说纷纭。

一说李师师因故自尽，《李师师外传》等小说都沿用了这种说法。当时金兵长驱直入，攻陷了汴梁城，在城中烧杀淫掠无恶不作。在金兵的扫荡中，徽钦二帝、诸大臣、宫妃在内的三千多名显贵均遭到俘虏，被押送到北方。金国主帅打下城池后，胁迫宋朝交出李师师，称金国皇帝对其慕名已久，想要见见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。

出卖了李师师的，便是被安插在汴京的金国傀儡儿皇帝张邦昌，他为了表现自己，竭尽全力搜寻李师师的下落，终于得知李师师藏在道观里，在胁迫李师师时，她表现得十分刚烈，痛斥张邦昌后，拔下发簪扎进咽喉自杀身亡。这种说法十分壮烈，但真实性有待考究。

二说是李师师流落民间，不知所踪。据《墨庄漫录》的记载，李师师将全部家当全都贡献出来后，连生计都没了保障。为了活下去，她只好远离汴京，来到江南地区求生。按理说以李师师的姿色和才情，若“重操旧业”生存下去想必不是问题。但李师师经流亡颠簸等坎坷，已憔悴无复原来之花容了。

风月女子，无论其才艺有多高，脸蛋、身材仍是最重要的资本。一旦失去了姿色，她们的境遇可想而知。没有了往日风韵的李师师，再也无法像当年一样得到达官显贵的青睐，何况国破人逃亡之际，哪有人还有雅兴去寻风问月？因此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李师师都无法保障自己的生计。《宣和遗事》记载，李师师“后流落湖湘间，为商人所得”，可以说，这个结局对她而言还是不错的，毕竟在她年老色衰时尚能找到依托。可是《汴京纪事诗》所描述的可能更加贴近现实些：“辇縠繁华事可纷，师师垂老过湖湘。镂金檀板今无色，一曲当年动帝王。辇縠繁华事可纷，师师垂老过湖湘。 镂金檀板今无色，一曲当年动帝王。”一个名声、姿色都不复当年的女人，哪有机会重操旧业呢？

李师师从十三岁起，就已堕入风尘，生平所学不是琴棋书画，就是讨好男人的本事。一旦离开风月之地，她根本就无安身立命的能力。故此，《水浒后传》等小说的作者，皆不看好李师师的晚年，认为失去了资本的她流落在临安等地，凄惨无比。

三说略显平淡，称在汴梁沦为敌占区后，李师师被金人俘虏。在押往北国途中，受尽辛酸苦楚后，嫁给了一老卒……

这三说中，第二说还比较符合现实。在汴梁沦陷前，李师师为了明哲保身就已奉献出了全部家当。李师师自幼父母双亡，又无亲友，唯一的靠山宋徽宗已沦为阶下囚，走投无路的她只能一路向南。所以，李师师流落江南、湖湘的可能性很大。

三说中，金人掳掠李师师北上的可能性很小。虽然金国主帅向宋人提出，带走名单上所有的后宫女眷，但李师师是宋徽宗一直未入宫门的明妃，她的名字不大可能出现在嫔妃名册上。毕竟，宋徽宗嫖妓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。无论李师师的晚景到底如何，可我觉的她的下场不会太好，但李师师无疑是宋史上的奇女子。她的际遇，与北宋如出一辙，虽然华丽，但却短暂。或许李师师在北宋沦亡后死在了兵荒马乱中，或许她又重操旧业，亦或是她真的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，过上了平凡的日子。

总之，比起北宋残破的万里河山来说，李师师的结局已不再重要了。

作者介绍：孙会昌，男，济南市作协会员，中华诗词学会会员，齐鲁书画家协会会员(左笔)，平阴县文化之星，十佳泉城学习之星，山东省百姓学习之星等。

【编辑制作：滑溜，本名刘健。憨派文学创始人，著有憨派文学奠基之作《滑溜》一书。《中国憨派文学》主编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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